19. 妆为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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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十二摆衣裙洁白胜雪，金银丝线勾勒裙袂花纹，艳色梅花坠着珍珠点点，似雪后初晴的梅园中皑皑白雪反射着金色的初晨阳光，红梅白雪交相映，初雪未霁停云时。

上身罩着一件云鹤纹广袖罗裳，婷婷袅袅，孤高天成，如那远天外一捧触之不及的新雪，又似远离烟火的高傲仙鹤，只可远观其貌，略一靠近，便会振翅高飞，再不见分毫。

艳红色的披帛为这一身素色添了抹艳。

腰间坠饰着如意环，环佩叮咚，清脆悦耳，袅袅走来时像是在演奏一曲仙乐。束腰腰封上云线暗绣，朵朵祥云团纹更显腰肢纤纤。

一头不似常人的雪白长发梳成飞仙髻，一支红梅步摇点缀发间，额间点着红梅妆，眉目清冷，一抹面纱半遮羞颜，只一双多情眼眸凄凄婉婉，如泣如诉。

足下一双绣着六英花样的绣鞋一步踏出，天然便带着一股风雪的清冷，好一个出尘绝逸的女子，不似人间红尘客，瑶台仙子入凡来。

“噗嗤，抱歉，没忍住。”

坐在房间一角的流照君抬起衣袖掩唇轻笑，强自按下控制不住的笑容，一脸正经地对剑子仙迹说道，但眼中的笑意却无法证明刚刚的道歉有那么一丝一毫的诚意。

白纱覆面的剑子仙迹藏在衣袖中的手狠狠握起，眼中的无奈郁闷怎么藏都藏不住，翻了个白眼给流照君，其中意味自己体会。

“哎呦，这一打扮，谁还看得出这本是男儿郎？真真是绝色俏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香夫人一脸喜意，稀罕地绕着装扮好的剑子仙迹走了一圈，啧啧称奇，手上的帕子不住地按在唇角，时不时忘我地痴痴笑了一下，仿佛看到大把的金银流水似地向她涌来。

“不错不错，等会儿就要上台表演了，你们好好想想怎么跳吧，要是砸了场子，你们可都仔细着！”

收拾了一脸喜色，香夫人抛了个媚眼给二人，奈何自身颜色真的不怎么样，平白多了几分滑稽可笑，但是狠话倒是没忘记搁下，转身带人离去安排舞台了。

见香夫人一走，剑子仙迹马上原形毕露，再不注意形象，撩起衣裙五大三粗地坐在桌边，白眼翻个不停，一脸愤慨地向流照君抱怨：“你也太落井下石了吧，我哪里会跳什么舞？你就等着香夫人暴怒吧。”

一边说着，剑子仙迹小心地用手指尖点上唇上的口脂，看到手指上染上的朱红，再看向流照君的目光就充满了诧异与不可言说：“没想到你居然会化妆？技术还不错！”

这可真是太意外了，按道理流照君应该从未接触过啊。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小技而已，并不重要。”

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扇子，流照君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扇了扇。对于剑子仙迹的变相夸赞，他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得意又自豪地看了看面前自己的成果，流照君内心笑开了花，恨不得此时有笔墨可以画下来，自己要永远记得，留下纪念，这绝对是剑子仙迹一生的黑历史。

玩笑了一会儿，让剑子仙迹别把妆给蹭花了，流照君这才敛了笑意倒了一杯茶，三指一捏稳稳端起，清凌凌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瞥向剑子仙迹冷笑一声：“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不是说不管抱琴女了，如今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她扯上了关系？”

剑子仙迹这才想起这件事，一脸颓丧，额前的白毛也无精打采地垂落，但眼中不见半分后悔：“这些天我不是每天都出去吗？前两天，我在路上遇到了孤身一人的抱琴女，她是专门来找我的。”

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剑子仙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看我一身道袍，明显是道门之人，还在这里做了几天善事，所以就想我帮帮她。”

“哼哼，然后你就帮她了？”

流照君冷笑几声，“拿着我的钱，给我找麻烦，你可真是有出息了。然后呢？她叫你帮什么忙？”

“秋姬说她有心上人了，可惜香雪坊的女子不得自由，她想和那个人双宿双飞就需要逃离香雪坊。但能帮她的人不仅要有不差的武功，还要有不怕香雪坊找麻烦的背景。她看我差不多符合条件，就想向我求助。”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跑了，那她倒是自己跑啊，拖人下水承担后果，也就你心好答应。这么大的事情她的情郎都未出面，连逃跑都要女子自己解决，可见也不是个什么有担当的人。”

流照君一脸不屑，最讨厌没能力又没担当的男人了，什么都要女子做，吃软饭吗？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啊。秋姬喜欢上的是一个穷秀才，我去见过，既不是儒门中人，也不是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不仅没钱，还没武功，也就一张脸可以看看，连两人私会都是秋姬安排，我看日后生活的所需还需要靠秋姬。”

剑子仙迹也是一脸的不能理解，这种美丽佳人穷书生的剧本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看不懂的了。

“没用的男人，抱琴女怎么会看上他？”

流照君磨了磨牙，这可真是坑惨了他们。

“可能是因为他嘴甜，会写情诗？”

剑子仙迹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鬓边流苏摇曳，呆萌呆萌的。

“继续说，你是怎么暴露的，以你的实力带着人躲避那么两三人还是可以的，又怎么会被发现？”

流照君不想在这个“恋爱”问题上多做追究，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剑子仙迹怎么被抓包的。

“今天早上你不是给了我一百金吗？我给了秋姬五十金为资助。正好你以前也教过我幻术，我就用你教我的幻术设了个假象，让别人以为秋姬还在房间，然后我就翻墙将她带到城外与那书生见面准备私奔。结果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香雪坊的人居然很快就追了过来，我就只好让他们先走，自己断后了。”

耸了耸肩，剑子仙迹一脸郁闷，“谁想到会被抓啊，你那幻术为什么会被识破？”

流照君听完后，简直想揍剑子仙迹了，这可真是一场最简陋的逃亡，居然还怪到自己教的幻术上：“剑子，我教你的那是让你逃命用的幻术，不可能维持很久。还有，你们这也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吧？路线呢？装扮呢？目的地呢？被发现后的补救措施呢？秋姬身上有没有追踪术法你们都知道吗？香雪坊的实力背景你们有调查过吗？什么都没有，你就这么答应帮忙了？”

剑子仙迹一脸懵：“不就是个私奔吗？需要这么麻烦？”

“私奔？好你个简单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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