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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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情坐在宽敞平稳的飞碟形公车里，抬起手腕观察那枚新鲜出炉的假证。

墨蓝色的图案很复杂，几颗比芝麻粒还小的凸起像神经元一样将无数凌乱的线条互相链接在一起，并随着跃动的脉搏而明灭着碎金般的萤光。

基努尔表示身份id是基于遗传链生成的，依靠微弱的生物电运行。里面存储着每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只有他这样的大佬才能凭空捏造，然后骇进指挥塔的超智能云海里去。

“一秒上线，无效自尽。”

他得意道。

予情的id在omega从属一栏上列的是极光俱乐部，她不是自由公民。但有了身份id之后，就可以绑定个人终端机，伊恩给了她一个跟他腕上一样的白色手环，说是俱乐部统一下发的制式终端。

扁而薄的手环可以根据围度自由调节，一般箍在id下两指处，方便手环获取id信号。

指腹轻轻一抹就能唤醒虚拟屏，并跟随面部而调整高度和方向，可以设置双向可见或单向可见，操很好理解，予情稍微浏览了一下就知道大概用法。

覆盖在云海下的终端机自动获取着附近的投屏信号，像广播一样实时轮换。五花八门的程序在虚拟屏上疯狂闪烁，各类论坛、购物平台、聊天室不停地变幻图标形状试图获取更多的流量。

可惜她发现她的id受限度非常高，不少公众平台都只能看却不允许发言——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台私人电脑其实并不私人，可能处在一定的监控当中。

予情不太在意，她自己都不属于自己，何况是个别人给的终端机。

可以看就不错了，比传/销窝还自由点呢。

她滑到空荡荡的联系人页面，冲对面的伊恩道：

“加好友吗？”

伊恩抬眼，须臾再次回了那句话：

“等你混下去再说吧。”

这是对她有多没信心……

予情瞅了他一眼，这位先生明显比早上那会儿要紧绷，从基努尔店里出来就心情很差的样子，一双很适合微笑的上挑狐目中连冷笑都欠缺。

他不喜欢回俱乐部里吗。

予情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喜好，况且他俩也没那么熟，对方不想交流，她便趴在椅背上看窗外的风景。

伊恩帮她设了全景天窗模式，予情抬头望着瓦蓝的天空和艳丽至极的火烧云道了声谢。

她从圈外而来，当然知道圈里的阳光是智脑调节的，风是系统吹的，银河、彩云和硕大的卫星都是投影。

但并不妨碍视觉效果，此时华灯初上，这座巨都仿佛才突然醒了过来。

离开了略感阴冷和萧条的地面，穿过发丝一般纵横交错的各种轨道和路架桥面，汇入所谓“上面”的世界后，那极静到极闹的瞬间，予情觉得耳朵好似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难以计数的商场和店铺一层一层地交叠，衣着靓丽的人们通过各种能够悬浮飞行的小型交通工具在商业区逛街——上下空间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多大的限制，还有孩子坐在动物模样的小车里由大人牵着飞，车屁股后噗噗噗噗地冒着五颜六色的烟。

一对对的情侣，男男，女女，男女，女男？同样看得人眼花缭乱，瞧的多了，她渐渐也能分辨出决定他们之间关系的真正性别：

高大英俊，从态度和气质上就一目了然的多是alpha，有男有女，女性alpha略少一些——予情努力盯着她们的下身，很想透过现象看本质……

神态柔顺，面容美丽打扮精致，甚至不少精致过头有点娘兮兮的基本是omega，这些要么倚着alpha，要么跟小姐妹（？）扎堆在一起的群体真的挺好认的。大概是家境优渥，他们的脸上没什么阴霾，偶尔会对路过的alpha多瞟两眼，然后嘻嘻嘻嘻地笑成一团。

挺好的，予情心想，这样的omega应该并不觉得自己的社会地位有什么问题，当然就不需要解放。思考的东西简单一点，淳朴一点，不幸大概也会少一点。

数量最多的果然是beta，形形色色无法一言蔽之的beta，不少还穿着精干的制服和工装，有自信昂扬的，也有疲惫黯淡的，两两相伴的他们很难一眼判断家庭主位，但氛围上十分接近予情熟悉的那种相处模式。

她暗叹，总的来说，普通人还是做个beta比较适合。

圆碟车的速度并不快，根据系统规划的路线，缓慢地穿过商业区，往更上层的地方飞去。

沿途的商铺逐渐替换成高雅安静的餐厅、飘散着琴曲的清酒吧和很多乍看不出用途的店。

一些私密性很高瞧着也很贵的飞行器无声地落在宽阔的巨大露台上，有些说是露台倒不如说是小型广场，里面甚至建有喷泉和花园。

结果他们的车依然在继续往上开。

予情有点惊讶，本以为是个下三滥娱乐场……没想到可能有点说不清的背景。

在西格玛的纵坐标上，显然是越高越特殊。

有多特殊呢，特殊到它就建在一对双子楼的顶层，横跨在中间，像两根筷子顶着一座熠熠生辉的金字塔，生怕别人看不懂它超然的地位。

金字塔上空正投射着色彩斑斓变幻的名字——极光。

圆碟车停在其中一栋双子楼顶，伊恩面无表情地刷了下id，车门徐徐向两侧滑开。

“有人会带你走，去吧。”

予情看他一眼，微微笑道：

“这一路多谢照顾，祝你好运。”

伊恩愣了一刻，那瘦骨伶仃的少女已经跳下车，踏上了种满短绒草皮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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