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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五,李雨雨的奶奶突然来了学校找她,她受宠若惊,带着老太太去了咖啡厅。
李雨雨的奶奶比姥姥大几岁,不过保养得很好。李雨雨问她来学校的原因,她说和几个老朋友聚会游玩,正好顺便来看看李雨雨,她的老朋友们还在等她,虽然和李家一堆扯不清的事,但老太太现在孤家寡人的,李雨雨自然不忍心再针锋相对。
两人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那样坐了半个多小时,临走时老太太硬是要塞钱给李雨雨,李雨雨没有直接拒绝,说现在不缺钱等毕业即失业后一定找她收钱,老太太就没勉强。
李雨雨把人送到了校门口,几个穿着光鲜活力十足的老太太在等着,她们要去看话剧,明天还要去购物,和李雨雨告别后,几人开着车离开了,李雨雨目送她们离开,心想自己现在就愿意过这‘孤家寡人’的生活。
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张素禾做了晚饭,李雨雨吃得开心,饭后她便去找杜秋,可杜家大门跟她回来路过时相同,紧锁着。一阵寒风吹过,李雨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在大石头旁徘徊,晃动的斑驳树影犹如张牙舞爪的怪兽。
杜友已经去世了,余双信已经结婚了,这个家现在只剩下杜秋一个人,一个人的家和一群人的家是不同的,也许杜秋结婚后这个家会有新的孩子,会组成新的一群人,这个一群人不会有李雨雨的存在。
李雨雨想起小时候自己经常坐在大石头上吃饭玩耍,不远处的油柏路不时有车辆奔过,低头看,脚下被她走出一圈圈痕迹,早枯的叶子随轻风无声飘荡,雨滴落在地上悄然消逝。
“下雨了,你在外面干嘛?”杜秋把车停在了门口,他赶紧去开门并且示意李雨雨进家来。
“你怎么回来那么晚?加班吗?”李雨雨不答反问。
杜秋边开灯边说:“加了一会班,你冷吗?”
“有点冷。”
杜秋把制暖打开。
“你吃晚饭了吗?”李雨雨关心问。
“在公司吃过了。”
李雨雨瞬间失落,因为以前基本只要她回家,他们都要一起吃晚饭的,很多事情的确变了。她问杜秋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杜秋知道瞒不住,这次也不准备瞒着,就把父母的事情跟李雨雨说了。
“那……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李雨雨心疼地问,杜友于她而言是慈祥的爷爷,她一时半会都难以消化这件事,那可想而知杜秋有多痛苦纠结。
“我想到老家去找一找,看还有没有其他亲人。”杜秋说。
“双信姐知道这事吗?”
“知道,我们吵了一架。”杜秋毫无隐瞒。
李雨雨心里一紧,她说:“双信姐会理解你的。”
杜秋沉默片刻说:“我最近一直加班,想着靠加班麻痹自己,可上班也容易出神,差点出错。我总是幻想要是爷爷在世时跟我说这些事情,我会是什么心情。”
“爷爷很愧疚才不敢在生前告诉你吧。”李雨雨说。
“我知道,但他又非要在死后让我痛苦。”杜秋扶额。
李雨雨说:“他不会让你痛苦,他只是让你知道真相。”
伤人的真相有存在的必要吗?杜秋怀疑,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问:“你明年就大四了,是准备上班还是考研?”
“先试试考研,我想向来来哥请教下,他有经验。”
“他是保研的。”
李雨雨受到了打击,“学霸就是不一样,我要有他那个学习的脑子就好了。”
“各人有各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杜秋说。
其实刘来来的研究生生涯并不顺利,他的导师对他极为严厉,他压力很大,有一次和杜秋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后悔起第一次退的大学了,他觉得当初应该留在那的。
杜秋问李雨雨,郑一择最近有没有和她联系,李雨雨说没有,两人自从葬礼后就没见过了。
“他应该过得挺好的,我看他之前拍的某个剧要播了,在做宣传吧。”李雨雨说。
郑一择最近的确过得很舒服,因为他后妈准备和郑兴离婚,郑家一团乱麻,郑一择乐得见此。
杜秋后来找到了父母的老家,他没有找到父亲那边的人,只找到了母家亲人。外祖父祖母已经不在了,他有一个舅舅一个姨母,姨母结婚去了外地,舅舅待他倒是很热情,老泪纵横地拉着他的手说了很多温馨话,杜秋想问他有没有去寻过自己,但话到嘴边咽下去了。
杜秋问舅舅有没有父母的照片,舅舅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张母亲高中时的独照。
泛黄的照片,留着短发的瘦削女生在春花肆意绽开的时节张开双臂笑意盎然,杜秋真希望她能抱抱自己。
因为公司搬迁,杜秋决定搬去新地址的宿舍住,余双信接到电话时眼泪直接滑了下来,怀孕让她的身体备受折磨,连带着心理也痛苦,她泣不成声。
“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要我把杜家当自己的家,说过你是我的后盾,现在我回到杜家,一个家人都看不到了,你知道娘家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有多重要吗?”
“可是你那么早结婚不就是因为想要一个家吗?你把杜家当做过自己的家吗?你……”
杜秋说完悔恨交加:“双信,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怪你……我是你哥哥……”
余双信挂断了电话,她回想起被余勤扔在杜家的情形,总不能比那个时候更糟糕了,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有了家。
自从奶奶来看过自己后,李雨雨跟她的关系好了些,但跟她关系好转并不代表跟她儿子关系有变化,所以李简也来学校找她时,她是打心眼里厌恶的。
李简瘦得吓人,像具骷髅,眼窝深陷眼珠通红。
李雨雨看得出他可能生病了,便口不择言问:“不会得艾滋病了吧?”
她以为李简肯定会发火,接着两人跟以前一样不欢而散,谁知对方居然心平气和地回答:“没有,我做过检查了,虚惊一场。”
李雨雨瞠目结舌,几秒后冷笑出了声。
父女两人从未有过愉快的时光,这次也例外。
李雨雨趴在宿舍的床上愁绪如麻,她恨自己还会为李简的事费神,她恨这该死的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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