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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初融,早春的空气中吸附着潮湿而坠沉的寒气,比雪延万里的隆冬还要令人难以忍受。拂去厚厚的积雪,新绿还未吐芽,土壤中堆积着腐烂的枯叶,倒是成了滋养病菌的温床。

在一年最寒冷的时节里,从远在长州藩的白石家寄来了一封书信。

干涸了数日的墨迹仿佛于眼前的信纸上晕染弥漫开来,熟悉的字迹忽然就扭曲成了陌生的驳痕,正二倏而收敛了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在鬼兵队其他人略不安的注视下沉默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朝同样在场的鹤子和高杉笑笑:

“……我可能要和辰马一起回去了。”

他执信的手极稳,但脸色却不知怎的有些苍白。

战场上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负了重伤的辰马不要说是握刀了,右手若是治疗不当筋脉说不定都会悉数坏死,真里也因此一直主张将他转移到后方养伤。

——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失去家人或挚友了。

抱着如此单纯的念头就能冒着连天炮火去拯救敌军伤员的笨蛋,要说服他老老实实地“抛下”同伴回后方养病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在商议此事时坐在角落里的银时只是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就已经得到了辰马本人的同意。

惊讶的反应在帐内像是涟漪一般微微波动开来,当时连桂都忍不住稍稍愣了一下。

身边似是传来了高杉的一声轻哼,鹤子没什么精神地托着下巴,略出神地望着木桌上被岁月模糊的纹理,在银时分开帐幕转身离去时也没有抬起视线。

若思维超前心中满盈着新奇想法的辰马是轻飘飘的风筝,那银时就是将其牢系在地面的弦线。

论到守护同伴,这世上还有比坂田银时更可靠的存在吗。

就跟面对老妈“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的生死质问时一样,答案是没有。

……

一旦下定了离开的决心,启程的日子很快就会逼近。

乍暖还寒的季节,暮色渐浓之后空气中沉淀着的凉意露骨起来。最后的天光在参差黝黑的树影间徘徊,鹤子和正二坐在尚未来得及拂去霉灰尘埃的木质台阶上,望着并不夺目的夕阳逐渐埋入远方的地平线。

在荒野中扎营的经历多了,能找到栖身的破庙都是惊喜。房梁塌了小半的内殿传来队员们忙着打扫铺床的声音,有些人甚至已经在久违的木地板上打起了滚。

战争时期人似乎会变得残忍而单纯,前一刻能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敌人的头颅,下一秒却会因最平凡的温暖而唤起尚未被战火侵蚀的久远记忆。被炸碎了手骨还能咬牙坚持,但喝了一口热汤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的奇怪家伙也不是没有。

嘻嘻哈哈的声音好一阵子没有听到了,就算是少了某些人的声音——例如八之助的吐槽——鹤子闭了闭眼——也仍旧久违得令人失神。

明明是有话想说才特意出来的,鹤子撑着双手坐在台阶上,和身边的正二一时无言。里面也始终没有传来高杉呵斥队员的声音,近乎纵容的毫无动静。

“……明天一早就出发?”

沉默半晌,她终于决定不再继续浪费所剩无几的时间。

除了坂本辰马和白石正二及部分随行人员以外,将要离开的还包括了在上场战役中被银时从天人的刀下救回一命后,痛哭流涕着认清了现实的山寨叉,以及其他伤势过重不得不卸刀退下战场的志士。

前线和后方的通信总是被战火切得支离破碎,正二光是从鬼兵队就杂七杂八地收了一堆需要转交的东西,其中还有二番队的三浦写给家乡怀孕妻子的书信。

“……是啊,我要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了。再也不用熬夜和账本战斗了,剩下的赤字我就放心交给你了。”

双手叠在脑后,正二靠着剥漆的木柱,声音在摇曳的晚风中飘得有些散。

“为什么就这么确定接下来的都是赤字?”

鹤子熟稔地吐槽,“以及你能吐掉衔在嘴边的草梗吗,看起来真的超傻的。”

动一顿,正二收回叠在脑后的手微微坐正了点,状似无意地顺手摘下嘴边的草梗,仿佛他之前衔着的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而是精巧昂贵的细长烟管:“你不觉得我这样看起来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洒脱不羁吗。”

“……一点都不。”

鹤子本想顺着他的玩笑把话接下去,但一转念便断了这个兴致。

为什么最应该消沉的家伙在这种时候总是笑得无所谓呢。

身为家主的白石正一感染了恶疾此时卧病在床,根据医生的诊断至多也只能熬到暮春,本家此时将信送达前线除了传递病情的消息,更是为了将身为下一任继承人的正二召回长州。

侧头靠上台阶旁的木柱,鹤子移开视线:“你真的要回去?”

不学无术轻浮顽劣以至于一度被家中放弃的次子,到底是为什么不惜参军跑到硝烟蔽日的战场上她不知道,可现在一旦离开,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白石家中真正支持攘夷的,其实只有我兄长一人而已。“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正二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

“这几年攘夷运动在幕府和天人的联手打压下声势渐微,若不是我那个笨蛋兄长一直死死撑着,白石家早就断绝了对攘夷军的一切资助,转而投向幕府的怀抱。”

大半夕阳已淹没至地平线以下,正二嘴角一勾,语气慵懒得近乎淡漠:“商人嘛,追求的就是一个利字。”

似是有些倦了,他扶着脖子微微后仰,肩上披着的羽织也跟着在风中浮了浮:“虽然不知道我能走到哪步,但白石家多半会在明面上和攘夷志士彻底撇清关系,对鬼兵队的资助则会改为暗中进行,到时候还请不要太讨厌我啊。”

明白正二看似轻松的话语中背负着什么,鹤子望着仅存的日光在台阶前的地面上映出斜长的余影,无言半晌,这才漫不经心地拾起词句:“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白石正二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为了他人束缚乃至牺牲自我的类型。

晚风安静下来,和着微白的雾气轻轻地在山林间游走。雀鸟已经归巢,虫鸣也尚在等待盛夏,只有背后的破庙中传来熟悉的笑闹声,以及腐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的咯吱呻丨吟。

正二似是沉默了很久,在鹤子都已认定他不会回答了时,却忽然听他轻哂一声:“因为我没有所谓的志向啊。”

“……哈?”

她抬起头。

寻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背后的柱子,正二将手兜到和服的宽袖里,声音闲散:“目标、志向、理想,哪怕只是想混一口饭吃的欲望也好,”他似有若无地瞥了鹤子一眼,“不管是想寻找什么,亦或是想逃避什么,大家都是因为有所需求才会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我啊,才没有伟大的理想那种东西。但哪怕如此,仅仅是注视着队伍里那些想要发光发热的笨蛋,却总让我觉得能找回某种重要的东西。”

他笑了笑,“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不是说了吗,商人都是追求利益的动物,双方都有所交换才算得上是买卖。”

“我没有所谓的志向,但手中却握有能帮助他人实现理想的必要资源。虽然说不上是人生目标,”正二的声音一顿,“但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接受名为家族的枷锁——这奇怪的画风还请饶了我吧,”他挑了挑眉,嘴角衔着弧度轻懒的笑意,眸光却微深,“这个假期我已经休得够久了,也该回去做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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