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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晚刚刚踏进门内，楼里围观的姑娘们散去大半，只剩下柳妈妈站在离辛寻南不远的地方正犹豫着是否上前去。
柳妈妈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宋言晚微微摆手便转身避开她们径直往后院去。等再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辛寻南对面，只是比起刚才脸上多了些笑容。
他并没有着急过去，等着柳十娘施施然离开后给辛寻南送去一盘杏脯。这是之前用府里余下的杏子做成的，往年这个时节丰都早就已经没得卖了，但辛寻南爱吃索性就自己学着做，练了八年终于有机会亲自递到她手中。
宋言晚殷切地将盘子推过去，紧紧盯着辛寻南的举动。见她没什么兴致，心里又急切又失落，默默地把盘子挪开了一点。
“她找你是问醉仙楼的事情？”
辛寻南环顾着空无一人的醉仙楼有些落寞，楼里姑娘多是柳十娘带回来的，她们刚来时都怯生生地不敢见人。后来慢慢熟悉了互相都能说些玩笑话，大家聚在一起吵吵闹闹也是十分惬意。
况且楼里本就不指着她们挣钱，更不许卖身毁了清白，所以姑娘们平常这个时辰多在练习，到了营业的时间才出来表演。
今日却安静得出奇，偶有几个从房里出来的也都避着走，或多或少都有些忧色。她们既担心查封的缘故就此没了安身之处，又担心辛寻南咬牙支撑这么多人的生计而为难自己。两相权衡之下，这二十个姐妹纷纷背着包袱站成一排来告别。
辛寻南望着一张张不舍的脸低头浅笑，扭头看向宋言晚，“是也不是。”
她们疑惑地看着两人，杵在面前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接着又听到寻南继续说：“醉仙楼只是短暂的休整，怎么你们搞得好像关门大吉了一样。”
姑娘们不好意思地垂下脸，握着包袱的手指下意识捏了捏，支支吾吾地不说话。柳十娘从众人后头迈着步子扭过来，憋着笑道：“东家莫要听她们胡诌，你看这一个个背着包袱，好像今儿个不走不行了，实则啊心里都巴不得有人赶紧出来留呢。”
“妈妈！”姑娘们嗔着。
“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柳十娘从最边上那姑娘手里把包袱夺过来放在桌上，顺势坐在辛寻南身边，对着二十多个人打趣着，“她们这一个个的杞人忧天，瞎操心。刚才啊，我劝她们安心留在楼里把手艺精进一番，等日后重新营业免得生疏。可我说不听诶，吵着闹着要走。”
辛寻南光看着她们笑也不说话，急得姑娘们登时臊着脸小声嘀咕，一边恼柳十娘把话说得太透一边又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她们又急又恼地瞥了眼宋言晚，他当即无辜摊手往寻辛南身后站去。
“东家，姐妹们是怕一直不开张又花着您的银子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想着走的。”最先说话的姑娘小声嘀咕着。
“各位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希望你们能安心留下来，将来重新开张离不开你们的帮忙。至于生计问题大家不必担心，这几日你们就在楼里好好地精进一下自己的技艺，其他的都有我这个东家。”辛寻南望着她们忽明忽暗的脸色笑出声，转头对着柳十娘道：“妈妈带着姑娘们下去歇息吧，过几日还有得忙呢。”
姑娘们依依不舍地退下去，辛寻南这才敛起方才的精神气，脸色跟着冷下来。凌寒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未免太小看她辛寻南了。醉仙楼在丰都立足三载有余从不是靠这些姑娘攒下的资本，而是背后交织的关系网络，试问丰都这些大臣哪一个手上是干净的？
辛寻南出神坐了会，随手捻起刚才被推到一旁的杏脯，入口酸甜齿间留香，就是比起外头铺子里卖的也不遑多让。她意外地看向暗暗惊喜的宋言晚，视线落到手中橙黄色的杏脯上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随即便掩住嘴角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有话想问我？”
他想问问凌寒今日找她所为何事，可思来想去无非是强逼着她回宫，又想问问醉仙楼被关是否需要帮忙，可看刚才那番情形想来已有打算。忽然间，宋言晚觉得自己甚是无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反倒有一肚子的疑问等着她替他解答。
他沮丧地低下头，欲言又止，很快便又收拾好情绪说：“孟姣一事你如何看？”
宋言晚自知孟姣的事情应当瞒不过她，可内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拖延一时延缓她心头被背叛的难过。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期望从她脸上能看出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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