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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寻南轻笑一声，厌恶地撇开她的脸。若说起初孟姣只供出本该清理的密探，她尚且觉得为保命可以理解。可慢慢地她交代了许多不该交代的东西，那便只有一个理由——背叛。不论她是宋言晚的人抑或亲自培养的死士，一旦叛离便不再可信，生死皆由自取。
刚才她还希望孟姣能说出些新鲜的东西，没想到只是徒有其表。她嫌弃地撇过一眼，无意拍掉手上的尘土，抬脚便要走。
“你走，他必死。若不信，大可让你手下的人去查。宋言晚今日压根不会出现在宋岭的车队，他就没想着离开。”孟姣不死心，挣脱柳十娘的禁锢从地上爬起来。
“编得不错，可惜无用。”
辛寻南毫不吝啬地肯定她，余光却瞥到她身后的柳十娘眸色一紧，莫非真有问题？细心如辛寻南并未表露一丝痕迹，幽幽地转过身来随处挑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一双眼眸机警中不乏随意。
孟姣见她来了兴致，但又拿不准她的心思，试探道：“他进宫了。”
“胡说！”不等辛寻南追问，柳十娘揣着手一跺脚道。
“我胡说？”孟姣侧过身子正对柳十娘嘲讽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在这寸大的楼里耳目闭塞。不对，你作何反应这么大？”
孟姣的声音戛然而止，柳十娘悄悄打量辛寻南，心里已经敲起鼓，但还是梗着脖子道：“胡说八道！东家还是快些出门，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叛徒身上。”
先前就觉得柳十娘怪怪的，可一直没发现端倪，这会儿放任两人拌了几句嘴也没露出什么东西。心里惦念还得护着宋岭出城，辛寻南此时也没耐心听她东拉西扯，索性由着柳十娘把她赶出门去。
不过孟姣突然跟头倔驴似的杵在门口，任柳十娘打骂推搡也绝不挪动半步，目光倒是比之前坚定三分。
她冷冷地弹开柳十娘的手，故弄玄虚地抖落着衣服，煞有其事道：“我承认宋言晚与你心计皆在我之上，可你们眼高于顶，总是瞧不上我们这些蝼蚁。但是不要忘了蚍蜉尚能撼动大树，何况是所谓的根基不稳的世家大族。凌寒早已知晓宋言晚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你的，怎么可能放任你们比翼双飞。”
她顿了顿，脸上的不屑更甚，“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都有弱点。而宋言晚的软肋就是你与宋岭。凌寒要他进宫为质，换宋岭安然还乡。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肯应？”
柳十娘只恨自己不能冲上去撕烂孟姣的嘴，无力地摆手示意。孟姣轻蔑地扫过她，“你看她这么卖力，全被我说中了。”
辛寻南迟疑着，并非全然相信她的话。门外马蹄声阵阵，孟姣眼含笑意，颇为得意地说：“你听，嘶鸣声。等着接你出城的马车已经到了，我猜猜，驾车的是甘云。”
说着她忽然扯过毫无防备的柳十娘，后者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在地，孟姣撑着她歪歪斜斜的身子，“她也知道，但是都不告诉你。他们呀，都想借这个机会把你送出元周，再也不要回来。啧，曾经风光的醉仙楼楼主黎阳，今日也做了睁眼瞎的聋子，有趣得很。”
辛寻南已然被她说动，慢慢串联起众人别扭的点滴，一切都明朗起来。不得不认，孟姣说得几乎全对。可她还是不愿相信他们都会瞒着自己，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柳十娘。
她默默垂下视线，有意避开辛寻南探究的目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孟姣趁势将她往前推了一把，低笑着说：“瞧这心虚的样子，辛寻南，你真失败。”
“你想要什么？”辛寻南冷目而对。
孟姣面色一滞，转眼间就换上她标志性的媚笑，胳膊架着胯骨扭着身子软道：“我呀，想要你和宋言晚的命，给是不给？”
辛寻南气得发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勉强蔽体的衣服还沾着脏污，脚下蹬着一双边缘已经磨损的布鞋，全然不见当初花魁的半分颜色。残花败柳的孟姣已经不值当她出手，辛寻南径直从她身侧经过，不曾给一个眼色。
眼见辛寻南就要离开，孟姣冲过去拽住她不管不顾地喊着：“宋言晚在舒梁的势力早就被他那个哥哥败个干净，在元周的布局也都被凌寒一网打尽，他穷途末路了。除了你，没人能救他！”
简直天方夜谭！昨日宋言晚还亲口承认尚有后手，怎么可能轻易被击破，分明是在说谎。辛寻南想都未想，便奋力甩开，孟姣跟着跌坐在地上。
她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往前跪爬，抱住辛寻南的双腿，“凌寒让我带话给你，每出元周一城，宋言晚便断一肢。若执意不肯回，他便将人折磨致死。宋言晚明知是局，还只身犯险，是打定主意要以命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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