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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许久不见，倒是风采依旧。”嵇盖冷笑着握紧手中匕首走到蔚清嘉身边，一把就讲她整个人提到身前，他浑身浴血，看起来疯癫可怖。
曹焘翻身下马径直往前走，在他将匕首贴近蔚清嘉脖子时止步，距离二人约莫有九尺距离。
“放开她，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旁人。”他声音冷静，可仔细去听却能听得清楚其中的紧绷。
“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恩怨呢？”嵇盖冷笑，“你从来都不信我的能力和判断，更将我排斥于无数个蠢货之后，你身边那么多蠢人你都能容纳，却独独容不下我。这唯有怨，哪里来得恩呢？”
“你一心想做诸葛孔明般的人物，心思却毒辣残忍。对挡了你路的人全部痛下杀手，对瞧不上的人全都当作垫脚石，若仅仅是这般也就罢了。可你万万不该认贼作父，引匈奴入侵。”曹焘冷声道。
蔚清嘉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周折，下意识皱眉，想到那年匈奴大举入侵中原，把中原人全都当作“两脚羊”的恶劣行径，心下对嵇盖的厌恶更深。
“匈奴又如何？”嵇盖不屑道，“同样是人，你曹焘想要称霸，匈奴就不行？若不是你坏事，我眼下早就实现了自己的抱负！而不是现在这般又瞎又瘸，这全都拜你们两个所赐！”
他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尖利的匕首割破蔚清嘉颈间的皮肉，尖利的疼痛传来，叫蔚清嘉面色更加发白，炙热的鲜血缓缓留下，在白皙的脖颈上像是一条极细的红绳。
“你住手！”曹焘被那鲜红刺痛了眼，下意识想要抬腿上前，可面对嵇盖手中的匕首又生生克制住，“如今说这些全都为时已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不论有什么怨恨，大可冲着我来，何必对她下手？”
嵇盖也没料到自己真的会伤到蔚清嘉，手腕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听了曹焘的话他抬眼看过去，就见他一直万分紧张的看着蔚清嘉，不由得一股恶意从心头升起。
“好啊，我当然愿意放了她，可是我废了大力气把她带出来，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功夫。”
他的声音就在蔚清嘉耳畔，仅凭着声音蔚清嘉都能听出其中浓郁的恶意，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用恶心的声音道：“一如当年，你叫我自证清白才放我离开，我自挖一眼，你这才愿意放我走。今日不妨也如此，你挖自己一只眼，我就放了她。就是不知道曹家主，究竟舍不舍得。”
“不！”
“好！”
两道同样果决的声音相对响起，嵇盖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心中本应痛快，却又莫名生出一股烦躁来。
曹焘安抚的朝蔚清嘉笑了一下，她的眼中有些晶亮的光芒，似乎是泪，她一向不爱哭，在他面前哭过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让他即便看到这星点泪光都不由得心疼起来。
他将手中的弓放到一旁的地上，身上似乎是没有带匕首，剑又太长，没多犹豫就从箭篓中拿出一只锐利银头的箭，抬起胳膊举到自己的左眼正前方，微微吸了一口气便把那箭头朝自己面上直直刺来。
与此同时，蔚清嘉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像是受到了刺-激般站不稳，身体微微的晃了两下，还不等嵇盖警惕她要逃脱，就见她身子一软，直直倒向他拿了匕首的那只手的方向。
嵇盖眼睛瞪大，匕首飞快后撤，可还是没能彻底及时扯开，一道伤口直直划在她的肩膀，涌出大量的血来。
曹焘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迅速的飞奔上前，手中的箭同时朝嵇盖扔出，狠狠刺中他握着匕首的那一只手，直直贯穿而过。
“啊……”嵇盖手中匕首落地，将呼痛压抑在喉咙之中。
曹焘一脚将他踢开，上前扶起蔚清嘉的手几乎是颤-抖的，可看着她悄然睁开的眼便又微微放下心，可看着那肩膀上的伤口，对嵇盖的恨仍是到达了极点。
而蔚清嘉睁眼看到他及时改变了箭头刺中的方向，没真正刺中眼睛，却也将脸深深的划出一道口子来，她心中那种莫名的陌生情绪又再度翻涌。
他动作轻柔的将绳子解开，将蔚清嘉平放在石头上，随后冷漠的转身拔剑面朝嵇盖。
蔚清嘉睁眼的动作叫曹焘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嵇盖没看到她睁眼，还真的觉得她晕倒了，瞬间怀疑起自己计算的药量是否出现了错误。
曹焘可不会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提剑朝他攻击，嵇盖提气后退，他右手受伤又失了匕首，躲避曹焘的攻击躲避的狼狈非常，身上多出都被划出了伤痕，双肩尤甚。
嵇盖半步不停的后退，直至退到悬崖边上，两人仅站在悬崖边上便能感受到山间呼啸的风。
曹焘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要后撤，却见嵇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他将那东西直直扔向曹焘，曹焘闪身躲闪，那东西便摔在他身前的地上。
蔚清嘉看清了那东西，她双眸睁大，立即起身朝曹焘的方向跑去：“快回来！”
但还是晚了，那东西只一落地就瞬间炸开，强烈的火光冲天，即便蔚清嘉距离很远却感受到了那股热浪。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硝烟散尽后缺失了一块的悬崖，哪里此刻什么都没有，只有将掉未掉的碎石残渣，她感觉周遭似乎无尽的眩晕起来，声音都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叫她听不清楚。
“娘子！娘子！”禄蔓和路慧语飞奔上来接住向后倒下的蔚清嘉，声音担忧激动。
蔚清嘉抬眼去看，只见融休领着一队人也站在她旁边，这样的情况，即便蔚清嘉不说，他们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都是刀里来雨里闯的兄弟，有激动的就想往悬崖边上跑，被身边的人拦腰抱住后就压抑的哭起来。
融休的双眼也红了，跪倒在蔚清嘉面前，从怀里颤-抖着掏出兵符递到蔚清嘉面前：“娘子，家主临行前曾说，若他、”他哽咽了一下，继续道，“若他有任何不测，军营事务全权交由您处置。”
蔚清嘉抬手接过虎符，这虎符是曹焘自己亲手熔铸的，他一向自诩在手艺活上有些天赋，熔铸虎符的时候即便有模具却也弄得意外难看，不像一直虎，倒是像毛毛。因此还被蔚清嘉取笑了好久。
此刻她手里捏着这枚虎符，鼻尖的酸涩却离奇的退了，仅双眼还泛着红，她撑着路慧语和禄蔓站起身来。
“去悬崖下找他，我不信他会死。”
“娘子……”融休抬头看她，他想说此处悬崖凶险，掉下去连一成活路都未必会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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