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二、各有不同的兄弟姐妹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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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个梦。

好像梦到了早就消失在记忆里的画面，所有的情景都和被讲述过的一一重合。

在洁白色近海的沙滩上，双眼紧闭的少女睡眠着，月光恰好照在她与白沙近乎一色的面容上。在等着谁呢？头发碧绿的少女几乎没有停止梦呓。在等着谁呢？少女的表情那么痛苦。

在等着谁呢？

好像长久以来一直有人在问她这个问题。但是少女早就忘记了曾经岁月里的一切。只有那一晚，海风吹来的时候，月光被飘来的云遮住，短发被风吹乱的孩子远远走来。

在等着谁呢？

翡翠醒来的时候，好像还听见耳边有人这样说着。三个人流落的荒岛，是最不可能有其他人的。

这个时候醒来才自觉饥饿感特别强烈。翡翠环顾四周，只见海上一轮金黄的圆月，夜色深沉。

都有点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翡翠抬起眼皮，这几天也没有好好洗脸，确实感觉眼睛黏黏的有点难受。鼻子总觉得闻到的都是不好的灰尘，嘴巴更是一粒米也没喂进去过。这个时候咂咂嘴才特别有口味清淡的感觉。

不知道那个没有食物的老头死了没有？翡翠低哼着从自己的财宝上站起来，虽然说是不嫌弃财宝硌人，这十几天都空着肚子、只能望着无边大海的境况却无论如何都没法让人感到舒服，她跳下宝山，步伐虚浮。

照哲夫所说，山治的食物能正常吃五天。第一天的晚上他还想要分给她，然后被她拒绝了，第二天、第三天还来了两次，之后就再没来过。

翡翠看了一眼山治所在的方向，还是只能看见月光笼罩的海面和漆黑嶙峋的石头。她要到山治那里去，怎么说都要翻过一道篱笆一样的岩石，路程虽说不远，但她现在根本不想动弹。

翡翠晃了晃头，强提起一分精神。

会出现现在的状况，完全都是她自己判断错误。谁能想到真的会被困这么多天没有一艘船经过呢？这在如今航海业极为发达的时代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因为附近没有什么标志物来判断方位，另外一种可能随之出现，那就是他们被冲到了一个处于未被探索的危险地带的岛屿。可是客船一直航行在一条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开辟出来的固定航道上，即使遭遇风暴也不该被冲得太远……能有大量沉重的财宝和他们一起被冲来就是明证。

饥饿加重了受伤的身体的负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海里泡了很久，翡翠的左臂现在都没好，甚至隐隐有伤口加重溃烂的趋势。在烧开的伤口里，结了一半痂的血肉和伤口外翻出来的死皮几乎贴在一起，那些死皮大都是烧开之后被水泡胀的，呈现出有点发灰的白色。

手伤的灼热感几乎跟脑袋差不多了，翡翠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在发烧，这让她走路的时候有点四肢不协调。要是没看清脚下的石头，很容易在迈出一大步还没站稳的时候自己向后蹭两下。

她很冷静地想着自己的病因。因为这种痛苦她曾在二十年前经历过，并且记忆犹新。因为心里有底，却不知如何应对，她只能紧了紧胸前包裹的带子。海水干掉之后，布料上结出了细沙和盐分混在一起的结晶，但又没法完全抖掉，她现在抓着自己的包裹带子，手心磨得有点痒。

好像越来越感觉得到蛋的内部在抖动，三天前蛋已经开始发烫了。很奇异的是，这几天夜里她都听得到蛋内的心音似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叫她。

姐姐。

当然今夜不是。她梦到了某个遥远的夜晚，这唤起了她对金发的贝里的思念，她很想见到他，告诉他她现在是个有近千万贝里财宝的富翁。

但现在显然不行。

因步伐无法控制地颠簸摇晃，翡翠在视线里分辨出山治的头发的金色都有点困难，只在她终于捕捉到越来越近的漂亮金发的时候，女孩一贯聪明的脸上露出了将死之人的痴笑。

的确是快饿昏了。

脚下一个趔趄，翡翠倒是很快一抖肩膀就恢复了平衡，不过碎石制造的声响惊动了背向她的山治。

金发男孩全身都微不可见地一颤，他还是坐着，一手撑地地慢慢转过上半身，露出半张饿得凹陷的可怜的脸。山治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翡翠用余光隐晦地扫了一眼，山治身边的袋子已经空下去了，她把目光又转向由于角度被挡在男孩身后的那只手。山治的那只手臂屈着放在大约在他胸前略低的位置，可以判断是拿了什么东西。

即使求生心强烈，翡翠还是感觉自己两颊发烫。

在与她对面的脸上蒙着海风吹来的沙尘，山治的嘴唇都是发白干瘪的。如果记得没错，这几天来下过一次雨，想要喝点水也只能靠那次收集的一点雨水。感谢那些财宝，里面的金碗够她接一些水维持生存。

虽然明显会使气氛紧张，但翡翠还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当她自己意识到一秒前的举动意图过于明显，翡翠尴尬地说：“你……要喝点水么？”

就算饿得头重脚轻，翡翠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脸热得更厉害，说不清是生病还是羞愧，当山治黑白分明的那只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女孩完全后悔自己跑来这趟。

“姐姐。”

山治的声音虚弱又平静，似乎还透着点开心。他的平静像是全然被饥饿剥夺了力量，就那样静静坐在那里，皮包骨的苍白的脸上挤出的笑容表示着由衷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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